【蔺靖】随书


很久以前我做了一个梦。

大约是一月前的时候,梦见有红衣人牵着我的手在宫城里走。昨夜才降的雪还未来得及清扫,我们就穿着皮靴在雪地里吱吱呀呀地踩一行脚印,还挺好玩的。

记得他裹一件玄色大氅,约摸能瞧见暗金色的海水纹和龙纹。

我们停在大殿的台阶最后一级,他指着远方一片平川巍峨同我说:“终于能把担子卸一卸,倒也是件好事情了。”

“先生是要去哪里?”我抬头问他。

他没说话,只是将我的狐狸毛披风紧一紧,“回我该去的地方去,寻一个人。同他温一壶酒,吃一屉的点心。”

“先生想吃点心,金陵城里祥和楼做的极好。听说是从北边来的口味呢!”

“你不懂。”他终究叹口气,“这是他欠我的。”

我不解。

“我等他一壶酒,一碗粉子蛋,一盅茯苓鸡汤,一屉榛子酥。已经很久了。明日一早就要走。”

我不敢再问,可嘴皮子愣是把我给卖了。

“那,还能再见到先生吗?”

“或许吧,”他终于露一丝笑,“下雪的时候,或许就会回来。”



我没再多问,便随着他在偌大的宫城里转悠。他指着宫殿飞檐,琉璃砖瓦一一同我讲,我听的极是认真——大概是知道他明日便要走的缘故罢。

回家记了几笔今日所见所闻,多喝了点酒,拥着个汤婆子早早躺下了。夜里没睡踏实,有寒风凛冽地从北方来,呼呼地吹的闹心。

第二天早上我起时天色仍然暗着,一问居然已经开城门快一个时辰了。心底还是失落地难过。门童同我讲,有一位先生大清早地递来一封信,说是务必交到姑娘手上。

我回房从台子上取了簪子挑开皮纸,字迹仍是他的,只是同以往苍虬有力比,多了点自由潇洒的味儿。

“不必寻我,冬天下雪时,我便在金陵。若想时,遣个童子来琅琊山就够了。”

他大抵也是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去了吧?我想。

不知下一年落雪的时候,烫一壶酒,先生会回来否?

【END】

04 Jan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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