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故事前半部分为倒序，略ooc，慎入。

【心上的茧】真的好听

DU成功获得枫丹百货和Harold入驻权的消息传回国内后，全公司上下一片热烈庆祝。连陈亦度都忍不住用支付宝发红包给公司职工，权当是一起庆祝下。Tiffany已经在询问他预定庆功宴的事情，桌面上的邮箱忽然“叮咚”一声响，是谭宗明发来的邮件。

一瞬间有很多思绪在世界里闪过，却回答不出任何言语来。他打开邮箱无数次，试着想要些一些什么来回那封邮件，打开的时候却只能僵硬地敲下两个字：好的。

无硝烟的战争是在一个月之前逐渐显现的，枫丹百货和Harold百货的考验几乎是同一时间到来——也就差了一个小时。在那之后DU就陷入了一种铁桶般的状态，陈亦度甚至搬出了行军床。鬼知道对手公司暗中会做些什么事情，表面上大家和和气气都是好朋友，背面里不知道捅的什么刀子。

Daniel去佘山帮他取换洗衣服，在别墅门口撞上谭宗明。谭宗明没看见陈亦度，习惯性地问：“他没回来？”

“度总最近亲自把关两家百货的进驻资格，只怕这一段时间都会很忙。”不明所以的 Daniel对两人关系所知甚少，又补上一句，“他已经连着三个晚上待在公司了。”

谭宗明点点头，看着年轻小伙子交接完衣服，开车离去。佘山今晚的月是特别好的，圆润且明亮，是很像那人的眼的。只是这平镜里的美景伸手一搅，已经支离破碎。

这美终究不属于他。

陈亦度带着Tiffany亲手将参展的二十四件作品从海关送出去，像是目送着孩子背着行囊逐渐踏上自己的路。一开始虽然陌生，每一步却踏得坚定。曹钟已经先行飞到巴黎进行协助，明天他和一名高管也将出发前往。

现在他躺在商务舱的椅子上，角度刚好——借着几分月亮反射的光看见云流，看见几点忽明忽暗的。他不确定是星星还是机翼上的灯，只是在一闪而过间似乎击中了些什么，却一闪而过。

睡吧，既然想不起来，又何必勉强。

陈亦度裹紧身上的毯子，拉下遮光板。

二十四件作品，十六件女装十二件男装，分属三个主题。陈亦度不断穿梭在前台和后台间亲自督促，模拟走台，一切顺得有些出乎他意料。他发张下午拍的塞纳河在朋友圈，蓝天，云流和白鸽，接着继续投入工作。公关部已经将发言稿送到他手上，在上台之前他必须要记得一个大纲。

手机很沉闷地震动了一声，是朋友圈的消息，大概是哪个人点了赞或者留了言吧，很正常。

灯光、白纱、花瓣，最简单的元素在他的手下碰撞出最直击深处的美感。他接过话筒，在一片掌声与聚光中上台。

“本次DU的二十三件作品，对应三大主题Connaissance，Sachant，L'amour。我们希望藉此可以铭刻住最美好，也最温柔的瞬间。任何事情的产生都不是一蹴而就，循序渐进的过程在不知不觉之间就已经在进行。

“我右手边这位model身上的西装，还有一个名字——Mentions légales。希望大家可以找到印在自己心上的印记，打开束缚自己太久的······茧。”

后面的发言他没有再继续下去，因为他听见右手边传来极流利的法语，神祇在吟诵古老的篇章。

“ 放我在你心上如印记，刻在臂上……如戳记。如阴间残忍之嫉恨，不论是谁阻拦在半途，也不论曾经有过什么，都将过去，也都会过去。”

“我们终将度过。”陈亦度忽然补上一句。

浑然天成，像是完成一个古老而庄严的仪式。

所有人鞠躬感谢，接着井然有序地下台。陈亦度走在最后，才走了两步就觉得不对劲。右手位是他专门从俄罗斯请来的一位助阵好友，在HF与平面圈里赫赫有名的模特，他不会说任何的法语！

那方才站在他右手边的是谁？！

一瞬间陈亦度浑身都冷下来，他高声喊出一个俄语名字，无人应答。反倒是队伍后的一个高大身影缓缓转向他，镁光灯映亮了面庞的线条，他才看清来人是谁。

然后他再看见身上穿的衣服，震惊、难以置信、头痛，所有的感觉一瞬间叫嚣着冲上来要撕碎他。

谭宗明怎会出现在发布会？！他怎么还会说法语？

走廊上显然不是适合说话的地方，谭宗明轻车熟路地拽着陈亦度回到准备时的休息室，随手将门锁上。他随手扯了纸杯冲开两袋速溶3+1灌下去，才看向陈亦度。

“我以为你是出了什么事，连着快一个月都不回去，都不回家……于是我便来了。”

“我前脚刚到巴黎，你后脚就跟着飞到戴高乐机场？”陈亦度眼睛瞪圆，显然是难以相信，“不……四个中方模特是比我早一班航班，我的天，你真是个疯子……”

“谁叫我实在太想你，”谭宗明很自然地坐到陈亦度旁边，“佘山的月不美，老严蒸的大闸蟹也不香，你不在我做什么都缺少动力。”

“更重要的是，三十封邮件，你只用工作邮箱回复过一次，还只有两个字，你……”

“你以为我不想回你邮件？”陈亦度靠在沙发上，虽然造型师用心遮过，隐隐约约眼圈下面还是可见些青黑。“一开始海关扣了我三件作品，好不容易捞出来了却要让我提供资金证明作为担保。我只能让曹钟先带着过去，然后跟财务……”

“现在它结束了，”谭宗明似乎是很笃定地，又很小心翼翼地问靠在沙发上的陈亦度，“等结果期间，有没有兴趣陪我在巴黎逛逛？”

“结果自从大秀落下帷幕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你的努力已经尽到。”

“我·····”陈亦度本来习惯性地想要拒绝，他的习惯是一旦做一件事情便全身心投入进去，外界有任何事情都无法动摇。可自从他遇见谭宗明以来，破的例似乎也不少，“明天，明天陪我去圣心大教堂转转？离酒店也不远。”

“好。”

陈亦度点头，两人分别离开秀场回到酒店。

远处有黑影伫立着，灯光相较于一些国内的城市实在算不上明亮，却也能让全城人看见那为救赎而建的地方。就算是不为了救赎，也是该去看看的······不然妄来一趟巴黎。

谭宗明的房间比陈亦度高了一层楼，此刻正忙着回安迪的电话回助理的电话回得不停歇。他一边嗯嗯嗯地应付着助理，一边飞快地深夜加班看两份合同，虽然疯狂，更多的是兴奋。等到他回国再处理哪还来得及，钱可以再赚，爱人不能丢。他讨厌陈亦度每次一有事情就把自己包成一团，这不是还有他吗？

陈亦度第二天果然应时出现在水吧，巴黎进入冬日风也是跟刀子一样切着人的皮肤，硬生生地刮着。他看见陈亦度只穿了大衣再配了件高领毛衣，很干脆地把自己的格子围巾解下来往陈亦度脖子上围着。然后两人步行往圣心大教堂去。

虽说那里是恋人向往之地，圈内也有不少好友前来拍摄婚纱照。两人却是里里外外转了一大圈，然后在那1914年落成的钟楼底下驻足片刻。往下俯视，就是整个巴黎。穹顶，雕塑，汇聚成一段历史，一段时光。

“现在心情好一点？”

“一件事情忙完了，总是要轻松些的。”陈亦度理一理脖子上的围巾，有谭宗明惯用的GUCCI香水的味道，很暖却不刺鼻的木质香总是让人感到安心的。他下意识地开口，“七区有一家很著名的餐厅，我曾与好友在那里吃过。他家对于菜品的配酒挑选很有心得，不如等下一起？”

“那当然，”谭宗明点头，“小酌一下很不错，咱们打个电话reserve一下，晚上去。”

陈亦度扬起手中的纸袋，“还有鸽食，你上次来巴黎没喂成，这次也喂了。”

看完圣心大教堂，两人就步行去了不远处的一片广场。谭宗明竟真的蹲下身，手心捧了一小把鸽食等着鸽子来啄食。不像其他喂鸽子的人把食物有的洒在地面，有的撒向空中——就像是他天生招鸽子喜欢一样，纷纷扰扰的白羽瞬间聚拢过来，一时间惊得旁边的女士直呼“amazing”。

陈亦度在鸽子纷纷扰扰地遮挡间，很轻柔地谭宗明脸上落下一个吻。换来的是鸽食撒了一地，更多地鸽子被吸引过来之后，谭宗明以一个漫长而热烈的吻回应他。

他很高兴爱人能有这样的反应。

仍旧要感叹，巴黎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全文完】

结果是一个月后，十月中传到国内的，两家百货都向DU伸出了橄榄枝。各大时尚刊物纷纷问向公关部，看能否让陈亦度排出时间做一版专题采访或者是拍一组写真以做宣传。

DU一时间又重归忙碌，只是这一回似乎有些不一样。

用Tiffany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快三十五的成年人开心得像个三岁的孩子，举着平板在办公室转了好几圈。然后万年不冒泡的各个部门群里都有了转发的消息，度总发红包了！

曹钟：这是度总吗？

Daniel：这是度总吗？

Tiffany：我们度总才三岁。

谭宗明：不管几岁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