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为参加楼诚七罪宗联文之篇目,所属罪宗为贪婪。
艾特发起人 @患野 感谢带我一起玩!
概要:
如果說得到是一種幸福,害怕失去又會是怎樣的感受?
貪得無厭,有時也只是害怕失去的一種遮掩。
预警:略ooc加跑题完了后记强行点题······我觉得越写越回去了QWQ
世有三毒,名之贪,嗔,痴。——前记
庄恕莫名觉得很烦躁。
连日的高温,无休无止在医院闹事的病患家属,连刺眼的阳光都会让人莫名烦躁起来。他试图通过摄入大量的水分让自己平复下来,发现这除了保持身体基本机能之外没有再多作用。看病理报告,拍的片子,看着看着都会在眼前有熟悉的影子出现,一眨眼功夫消失不见。偶尔得半刻空闲或等候下一位病人的间隙,庄恕习惯性地看桌上的台历。二十二个黑圈——季白一个月里很少有空,这月最后八天还是因为刚结了案子才休息。
在这个世界的坐标系上时而并进,时而疏离。
寝食难安,思之成狂。
他恨透了现在的状态。
市里又来了案子,很快媒体报道跟风而至。这是一起恶性的连环杀人案,凶手作案手法娴熟,且极端凶残。庄恕很平静地看那些新闻报道的红色马赛克,回到科室里在月历上画个圈,刷刷写上个“23”。
第二十三天,庄恕白天在无声的战场上抢夺生命,夜晚回到公寓里抱着被子滑动平板上的照片。手指迟迟不肯离开屏幕上的眉眼,鬓角,鼻梁,唇角。
庄恕关掉Ipad上的新闻,关掉床头灯,将自己卷进昏暗里。百叶窗有光条条缕缕地透进来,照在被子上,照在他身前,照不进心里。
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我的小朋友?
我亲爱的小朋友?
上午结束一台手术的庄恕刚走到科室门口,大老远看见陈绍聪扯着嗓子向他狂奔过来,白大褂上血迹斑驳。他闻见空气中有铁锈味,听见警报声一路拉响,倒再也听不见耳边任何话语,世界一片寂静。
推进来的不是季白,而是他的另外一个队友。腹部中两弹,全身多处擦伤加两处开放性骨折。失血过多已经给他带来了休克。季白浑身裹满了纱布,被人从另外一辆车上抬下来。意识还清醒着,身上后背的伤口看着可怖但不至于致命。看到庄恕冲过来,勉强地朝他笑了下。
他忽然想起前段时间电视剧里看到的:只要你活着,我就原谅你。
但当真正看着自己的爱人的时候,却无法原谅自己,也无法原谅他。把季白绑在身边是不可能的,职业使然,注定是黑暗之中踽踽前行。手再稳又如何,技术再好又如何?他站在走廊的远处看着陈绍聪亲自给季白换药包扎,不可遏制地颤抖着。
幸亏你没事,幸好你没事,没事就好啊。
隔离帘拉上,陈绍聪端着换下来的纱布刚匆匆出去,庄恕后脚箭步上前,帘子只扯开一半,生生顿住。他看见斑驳,看见平原被投下的炸弹毁坏得失去原貌;也看见伤痕,看见红色,看见依旧无边广阔的世界。季白正半倚着床头划拉手机新闻,看到庄恕进来忽然愣住,而后一笑。
“这回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你还想有几回大问题?”
庄恕一手夺走手机,然后撑着床头在原野上撕咬掠夺。从肩膀一直到小臂的划伤隐隐渗透,加上后背一道伤疤交错在一起缠绕得更狰狞。他做了多年医生自然是格外珍惜生命,却在听到爱人如此回答时难以忍受。季白身上伤口才堪堪止住,一仰头又牵扯到伤口附近,疼痛难忍。喉头闷哼便挣扎着翻滚出来。
他一手改托那人颈部,啃噬力度不减反增改为撕咬,困斗许久心上火势也难以平复。最后起身一个带了几分力度地咬结束在嘴角边。隔帘拉开,陈绍聪刚好拿着纱布药水进来。看见庄恕只是片刻发愣,有些尴尬地把托盘放在一旁,说自己忘记拿病历和片子过来便转身出去。
帘后再度安静下来。季白抬手蹭掉嘴角的出血,刚准备开口,头便撞入那处宽厚的地方。他开口就准备回一句“怎么这么幼稚”,接着有晶莹点滴接连着滴在手背上,湿润开一片。季白身为刑警,人前铁血冷酷惯了,此时看见爱人落泪心头也漏了半拍。出最艰险的任务他别无选择,只有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甚至就忘记还有一个人也同样在无声的战线上惦念着他的归来。他想伸手去拍庄恕的肩,奈何手臂伤口过深,一动便牵扯的疼痛。只好完全放松下来任由那人抱着。
“陈绍聪喊我的时候,我以为躺在床上的会是你。我在想如果我救不回来你,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两年前你也没像现在这么矫情······嘶···你他妈···在医院······”
季白被带得猝不及防地靠回床上,再次被掠夺了呼吸。心底似乎安定下来,那种感觉虽然陌生,却并未让人觉得排斥。只要闻到这股熟悉的消毒水味道,仿佛整个世界都还在。他们把彼此都烙印进21克的分量,却都小心而艰难地背负着。
狮子依旧是这原野上的王,现在多了一道和他交集的线。
【后记】
季白身上虽然伤得恐怖,实际倒不影响身体,在医院躺了三天就拎着药回了公寓。夹克往衣柜里挂好,闻见厨房里有熟悉的香味。庄恕正从锅里把蒸好的白糖糕夹出来,夹出来一块放进盘子里,季白跟着吃一块。
“你就不怕我在这白糖糕里头做手脚?”
“能做什么手脚啊你,又不是毒药。”季白懒得理那人开的无聊玩笑,伸手再抓一块送进嘴里。“你都吃过比这更猛烈的毒药了。”
“要说我服用过毒性剧烈的,就在我面前。让我时时刻刻都无法忘却。”庄恕把熬好的罗宋汤端到桌上,转身看着倚在门框边的季白笑。他何曾惧怕过毒药?自从认识季白,他的灵魂都已经中毒了。而他仍无可遏制地沉浸在这里,也不想出去。
“是啊,要说毒药,你他妈吃起来也没个节制的。”季白没好气地推了一把还系着围裙的男人,换来“哎唷”一声略微不满地埋怨。
他从来都不曾忘记,也不曾想过出去。
他心甘情愿服下的毒药,铭刻于灵魂。